【授权翻译】The Lost Heir of Seiros Chapter 10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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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青天仇报(中下)

正文:

       贝雷丝听见开门的动静转醒,芙莲走了进来,“贝雷丝,早上好!每个人都—呀!”

       帝弥托利也被闹腾醒了,贝雷丝硬生生支开眼睛,懒懒打了个哈欠。

       “最好是有什么急事儿。”苏谛斯向来不喜人打扰清梦,坏脾气地抱怨着。贝雷丝推着床坐起身,瞧见芙莲立于门边,双手盖住脸颊灿烂地傻笑。在她身后,全部作战与会者都表情各异、色彩缤纷地盯着他们看。

       希尔凡和库罗德笑得歇斯底里;亚修基本凝视地板,偶尔怯生生地向内瞟一眼;梅赛德斯的一只手搁在面颊上冲他们微笑。雅妮特激动得浑身发抖,一面扯着菲力克斯的袖子一面露出狂喜之色。而另一头的菲力克斯,则是生无可恋的神态。杜笃和英谷莉特都朝他俩摆出笑脸……但看上去快哭了?

       琉法斯闪着眼睛用手捂住嘴,罗德利古表情温婉、面露笑意。西提斯捏着鼻梁,无可奈何地仰天长叹。

       她父亲无声地冲她扬眉,贝雷丝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那么快?你们俩现在就开始了?”

       “唔。”帝弥托利被众人盯着看,脸红得像西红柿。贝雷丝把手覆在他手上,似乎令他镇定了点。

       “早啊,芙莲。”贝雷丝朝她笑容满面的表妹点点头,然后挑着眼睛对其余人说,“大家早上好。”

       众人体面问候,自动无视希尔凡的“我敢打赌不如昨晚好”和库罗德的“小小姐呀绝对是最美好的早晨噢”。除了英谷莉特,她锤了锤希尔凡脑壳,又怒视着库罗德。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贝雷丝问道。

       “我们该在早餐时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西提斯严肃发话,“弗雷斯贝尔古绝对会报复回来,事实上我们已经探到了他们的动向。”

       “好吧。”贝雷丝揉了揉眼睛,苏谛斯呻吟着把脸埋在枕头里。“让我先换身衣服吧。餐厅见?还是会议室吃饭?”

       “会议室更方便。”西提斯点着头回答。

       “贝雷丝,我来帮你梳妆!”芙莲过于热情地走进房间。

       “我们也来帮忙!”雅妮特把梅赛德斯拽进去。

       英谷莉特结巴地走进来,脸上泛起淡淡红晕。“嗯,我也要留下来,我有责任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守护小姐。”

       希尔凡和库罗德也各找借口闯进房间。

       “那我们就帮帮我们亲爱的帝弥托利好朋友呗?”库罗德太得意忘形,实在很没有诚意。

       “说得好我亲爱的库罗德好朋友!绝妙的主意!”希尔凡用戏剧腔附和。帝弥托利从床上起来试图迅速溜出房间,但希尔凡和库罗德一人一边架住了他的双臂。

       “好嘞帝弥托利!让我们去你房间准备早餐吧!”希尔凡雀跃地闹着,库罗德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帝弥托利一路被拖着走,眼睛紧紧盯着贝雷丝发出求救讯号。但贝雷丝只冲他笑笑,挥手致意。

       帝弥托利没有发怒。甚至没有口出恶言。

       他似乎是在有意无意地尝试迈出一小步。

       当帝弥托利被拉出房间,亚修带着笑容跟在他们后边,回房间前,杜笃朝贝雷丝鞠躬。杰拉尔特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喃喃自语:“我得来一杯。”

       远处希尔凡大着舌头兴高采烈的声音模糊传来:“所以,帝弥托利,能否劳烦您开开尊口,好让我们知道打赌谁赢了呢?”

       “希尔凡!”帝弥托利生不如死地甩上门,令希尔凡和库罗德大笑起来。

       菲力克斯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白痴。一群白痴。”

       但罗德利古发现他的儿子依旧朝帝弥托利的房间走去,他戏谑地挑眉,目视菲力克斯一言不发地进入房内,轻笑出声。

       西提斯叹了口气,也跟着说:“我要喝点。”

       “酒吧已经开门了。”琉法斯暗示,肩上搭着杰拉尔特的胳膊。

       “都听到音乐啰。”杰拉尔特说着,推搡琉法斯跟他一起走向电梯,西提斯紧随其后。

       “才几点啊!”罗德利古一边跟着一边摇头教育,可能还在哀叹自己是贝雷丝协会中唯一一个有担当的成年人。

       英谷莉特一关上门,其他三个女人就立即趴到贝雷丝的床上。

       “嗯哼……?”雅妮特笑着问。

       “贝雷丝,你必须一五一十地跟我们说明白了!”芙莲喊道。

       “芙莲大人!雅妮特!”英谷莉特教训道,“贝雷丝大人并没有责任告诉你们任何事情。”

       “没错。”梅赛德斯微笑点头,英谷莉特松了口气。她拍拍手说道:“不需要知道全程!只要一点小细节就好。”

       英谷莉特绝望掩面。

       “那么,小姐?他吻你之前说了我爱你吗?”雅妮特大胆地问。

       “哎,但是压抑着的情绪爆发时的意外之吻也很妙!”芙莲捧脸补充。

       “噫芙莲大人!”梅赛德斯咯咯笑着。

       苏谛斯咧嘴笑了笑说:“看来你不交代出点啥她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贝雷丝完全意识到了这一点。就算是英谷莉特也在感兴趣,虽然她装的很好。贝雷丝松口道:“好吧。”

       四个人满怀期待地看着她,贝雷丝继续说:“但要在我洗漱过后。”

       这句话似乎带着魔力,因为贝雷丝被迅速带走、飞快整备,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芙莲和英谷莉特在浴室帮她,梅赛德斯和雅妮特则为她准备衣服。准备其实用词太过正式,她们只是拿来一件白色短裙,上边洒满了淡红和淡粉色的小花,到贝雷丝膝盖长度。又有一条柔软的桃红色披肩用于盖住她的腿。她们相互合作,梳理头发,将贝雷丝的长发编成简单的辫子。

       即便衣着朴素,但仍显得又漂亮又优雅。

       然后就到四个女人急切催促她守约的时候了。苏谛斯在她身后呛笑,贝雷丝叹息,感觉面前排了四只等她丢骨头的小狗。

       “我们接吻了。”贝雷丝直言不讳。

       雅妮特和芙莲尖叫起来。英谷莉特也喊了,但还记得用咳嗽声掩盖。梅赛德斯只是捧着脸说:“哇。”

       雅妮特和芙莲探身向前,雅妮特发问:“然后呢然后呢?他是不是像呵护全世界最重要的珍宝一样吻你?”

       “还是像对待沙漠中仅剩的一点水那样吻你?”芙莲接着雅妮特之后问。

       贝雷丝看看耸肩的苏谛斯,听不懂芙莲这形容。

       也许是在问这个吻够不够热辣?

       贝雷丝曲起左臂,右肘搁在轮椅扶手上,头微微偏向一边。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说:“我想两种都有吧?”

       “天呐!”梅赛德斯拍手叫道,“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不止亲了一次?”

       此时贝雷丝点头,雅妮特和芙莲欣喜若狂,英谷莉特的脸颊漫成柔和的粉色,好奇地问:“小姐,除了接吻之外,你们俩还做了别的事吗?”

       当雅妮特和芙莲红着脸冒着星星眼等待贝雷丝作答时,她被英谷莉特的问题哽住了。

       “唉,希尔凡终究带坏了英谷莉特。”苏谛斯啧啧评论。

       “不,我们只接了吻。”贝雷丝回答,苏谛斯向她扬眉,她只能继续交代:“还在一起睡了。”

       雅妮特和芙莲又叫唤了一声,英谷莉特脸红的像发烧。梅赛德斯轻笑着说:“小姐指的估计就是正常睡觉吧?”

       贝雷丝点头,看雅妮特和芙莲的脸拉下来,就连英谷莉特也略显失望。雅妮特向梅赛德斯问道:“梅戚,你怎么知道?”

       “好吧,如果他们不止睡了一觉,衣服穿的就会比昨天少对吧?”梅赛德斯说着耸肩一笑,“而帝弥托利只脱了作战外衣。”

       “对哦!”雅妮特看着被丢在地上的紧身衣思索,“应该带回军械库检查一下。”

       她转头继续问贝雷丝:“先不管这个,睡觉的时候他是不是一直把你抱在怀里?”

       “或是在睡着前冲你的耳边甜言蜜语?”芙莲晕乎乎地问。

       “帝弥托利少爷更像是那种会发誓守护你呵护你的类型,而不是说情话。”英谷莉特若有所思,终于放弃了她好似凌驾于一切七情六欲之上的伪装。

       梅赛德斯笑笑:“不过爱抱抱这点说的有道理。”

       谢天谢地,门突然开了,将贝雷丝从承认(或否认)任何问题的苦海中解救出来。众人瞬间收声,转身望向门外。帝弥托利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注意到房内的所有女人都盯着他看。雅妮特和芙莲笑得格外灿烂,梅赛德斯甜甜翘起嘴角,英谷莉特朝他微微咧嘴。

       帝弥托利感觉自己好像一脚踏入了什么阴谋之中。

       其余人留在外面热闹地看戏。

       “哇帝弥托利。不会吧?怎么这样?门都不敲就……”希尔凡清清嗓子,模仿帝弥托利彬彬有礼的表情和语气说:“小姐,抱歉打扰了。”

       库罗德笑笑,对希尔凡说:“显然帝弥托利和小小姐已经到了没必要敲门的那个阶段……”他的笑容变得贱兮兮,补充道:“随便进。”

       帝弥托利翻起眼睛凝望天花板,似乎在呼唤什么神秘力量。除去贝雷丝,女孩子们都咯咯笑起来。她叹着气,直接对帝弥托利说:“我们走吧?”

       “好。”帝弥托利点头朝她走去。当经过贝雷丝身侧时,他们的手碰在一起,令雅妮特和芙莲春心萌动地窃窃私语。帝弥托利冲她微笑,最后握起轮椅的扶手,将她推出房间。

       当她的朋友们在后边七嘴八舌时,贝雷丝很安静,不想打破这轻松活跃的气氛。她听着亚修询问帝弥托利有没有读过那本他昨晚刚补完的骑士小说,雅妮特和梅赛德斯探讨着网上找到的烘焙新配方邀请帝弥托利去喝茶,就连库罗德也找帝弥托利八卦洛镰兹的新发型。

       帝弥托利不得不回答:“库罗德,我还没见过两年后的洛镰兹。”让气氛有些尴尬,但库罗德极快精神一震,贴出他和希尔妲偷拍的照片。(贝雷丝想,希尔妲昨天参加的是法嘉斯方面作战,她怎么给洛镰兹拍照片的可真是个谜)

       一直到会议室前,每个人都同帝弥托利聊了几句,希尔凡甚至有办法让他轻笑出声。贝雷丝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帝弥托利的手有时会碰她几下。不确定是为让她减少颠簸,还是以此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当他的手停留的时间更久时,她会轻轻拍拍它,似乎有助于帝弥托利放松。

       在会议室中,她挑起眉,看到两位本不属于此次会议的人员。

       “伙计们早上好啊!”卡斯帕尔神采奕奕地打招呼,随后继续狼吞虎咽他的培根炒鸡蛋。在他身旁,林哈尔特撑着下巴假寐。

       “早上好,卡斯帕尔。”亚修冲他打招呼,坐在他另一边。

       帝弥托利将贝雷丝推到桌头在她左侧坐下,右侧是她的爸爸。库罗德紧挨帝弥托利落座,其余人也依次找到位子,或看看卡斯帕尔,或望向桌子另一端的贝雷丝。

       “林哈尔特似乎有消息带给我们。”西提斯拿起餐具说明,这似乎是开饭的讯号。

       而贝雷丝暂时不理她的早餐,转向熟睡中的林哈尔特。她对他仅是耳闻,林哈尔特的领区在地域上较赛罗斯太远,在家族中也无甚实权。卡斯帕尔摇着林哈尔特说:“嘿,林哈尔特,醒醒醒醒。”

       “啊。”林哈尔特疲倦地叹气,撑开双眼。他慢慢坐直身体,哼了一会儿,转过身看着帝弥托利,一字一顿地说:“哦,你还活着。太好了。”

       帝弥托利点头回应:“多亏了你和玛丽安奴。”

       林哈尔特轻蔑地挥挥手,“哈,没什么。我只是不想看你死在玛丽安奴的收容所。他们那的床铺一级棒。”

       “等会儿,你跑到玛丽安奴那边去了?”库罗德说完开始沉思,“有意思,玛丽安奴并没有说你投奔至莱斯塔。”

       “我确实没有。”林哈尔特耸肩应答,“我只是逃跑了,无家可归。玛丽安奴的流浪汉收容所就是我的避风港。”

       他喃喃自语着:“我不想跟任何流血事件扯上关系。”

       “既然如此,你为何而来?”贝雷丝茫然地看着林哈尔特问道。

       “我想提供条有价值的情报来交换……嗯,这家人喜欢把它称之为你的恩惠对吧?”林哈尔特盯着贝雷丝回答。

       “我的恩惠?”贝雷丝重复了一遍,林哈尔特点点头。

       “正如家族中的老规矩,任何拒绝或无视赛罗斯头领号令的人都会被视作叛徒。一旦你赢下这场战争,法嘉斯便会‘清理门户’。”林哈尔特在继续往下说前瞥了一眼库罗德,“不过莱斯塔分部显然是在赛罗斯的命令下保持中立的对吧?”

       “对,没错。”贝雷丝点头。

       “那玛丽安奴就安全了,她一直是库罗德.冯.里刚的盟友。”林哈尔特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了。他看看希尔凡再调高音量:“我想用这条情报换取您的赦免。赦免我和……”

       “莉斯缇亚.冯.科迪利亚。”

       林哈尔特的一番话让雅妮特坐直了,而菲力克斯握着他的叉子,握得那样紧,都让它弯了弯。

       “原来如此。”贝雷丝的胳膊肘搁在椅子扶手上。她不清楚林哈尔特与莉斯缇亚间的关系,但她能看出这个绿发男人对她的安全是真的上心。她微微歪头,指关节点在面颊上说:“莉斯缇亚.冯.科迪利亚目前是哥纳利尔家族的人质,因为她叛逃弗雷斯贝尔古并导致戈迪耶长子迈克朗在内的三名家族成员死亡。”

       希尔凡的眼睛暗了暗,一言不发。

       “无论你拥有何种情报,有自信拿来换你跟她的性命,就证明它价值万千。”贝雷丝又补充道:“加之,你曾救过帝弥托利……”

       贝雷丝展出右手,帝弥托利立刻牵过,轻轻地握着。“我会因你的善行宽恕你的。”

       “哦?”林哈尔特略感诧异。

       “但只有你,林哈尔特。”贝雷丝强调,“所以你掌握的情报将决定莉斯缇亚的命运。”

       林哈尔特轻哼一声点头:“很公平。”

       他微微鞠了一躬说道:“感谢您的垂怜,贝雷丝大人。”

       “那你有什么情报要告诉我们?”贝雷丝问着,所有人,甚至卡斯帕尔都停下餐具盯着林哈尔特看。

       那么多人的视线似乎令林哈尔特有些不自在,但他的声音很沉静。“我与汉尼曼教授私交不错。他是负责治疗莉斯缇亚所患疾病的首席医学研究者。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概念,汉尼曼教授同时也是……嗯,那个家族的支持者。阿德刺斯忒亚,现在的弗雷斯贝尔古一直在资助他的研究项目。作为回报,我们会收到药学领域最新进展的非官方报告,甚至是原型样本。”

       “汉尼曼教授很喜欢我,不介意我探听些消息。所以我注意到在过去三年里,捐款数额越来越大。”林哈尔特接着说,“我理所应当的好奇,四处调查,最终找到了一份可能用于人体实验的受试者名单。”

       “当然,莉斯缇亚的大名在上面。但还有一个悬而未决的人物令我相当吃惊。”众人也确实被林哈尔特接下来所说的话震惊到了,“艾黛尔贾特.冯.弗雷斯贝尔古的名字被划去了。”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消化林哈尔特方才所说的话。

       帝弥托利出乎意料地最先开口:“你说她的名字被划掉了是什么意思?”

       林哈尔特冷淡地回答:“据我所知,她的疾病已到末期,没有任何治疗价值。”

       “那就意味着……”雅妮特喃喃说。

       “艾黛尔贾特.冯.弗雷斯贝尔古快死了。”罗德利古大声说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想。

       “没错。”林哈尔特点头,“从汉尼曼教授的研究成果来看。他推测疾病晚期的患者最多可以活五年,艾黛尔贾特在四年前已被确诊。也就是说,如果汉尼曼教授的假设正确,她只剩下一年可活。”

       “这……”亚修低声揣测,“她悍然发动战争是因为……”

       “她死不死无所谓。”菲力克斯低头瞪着盘子说。

       “菲力克斯说得对。”英谷莉特的语气很沉静,但眼睛里燃烧着被压抑的怒火,“无论什么原因,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请不要误会。”林哈尔特在其他人还未来得及发表意见前拖长音调说,“我并不是在为艾黛尔贾特求情。她能为自己的行动负责,我也并不认为她会容忍他人向自己施舍怜悯。我的情报价值远不在此。”

       “哦?”这挑起了贝雷丝的兴趣。

       “赛罗斯家族中两人得了相同的绝症,这不奇怪吗?”林哈尔特的声音激昂起来,继续说:“太巧了,对不对?所以我私下调查了莉斯缇亚与艾黛尔贾特的共同点。”

       “她们唯一的交集源自赛罗斯家族的共同祖先。”林哈尔特的话令西提斯瞪大眼睛,每个人只能由他继续说,“因为我的家族也与赛罗斯有血缘关系,所以我请汉尼曼教授做了检查。”

       “我的结果与莉斯缇亚和艾黛尔贾特一样呈阳性。”他面挂微笑揭开答案。

       “什么?”卡斯帕尔立即跳起来,令他皱了皱眉。

       “卡斯帕尔别插嘴。”林哈尔特极不满地斥责道:“我才刚讲到高潮呢。”

       “见鬼吧!你说你也快死了?”卡斯帕尔抓起林哈尔特的双臂忧心忡忡地喊道。

       “什么?不。”林哈尔特叹气,拍了拍他的手,“我只携带基因,很幸运吧。卡斯帕尔,我不会有事的。我虽不患病,但我未来所生的任何一个孩子要么同样成为基因的携带者,要么发病。”

       “哦谢天谢地。”卡斯帕尔松了口气坐回椅子上,亚修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无论如何。”林哈尔特轻松解除了卡斯帕尔的恐慌接着说,“三个不同的人,三个不同的赛罗斯祖先,却都带有致病基因,无论是携带状态还是患病状态。这意味着……”

       “任何有赛罗斯血统的人都有可能得了这种病,他们却还对此一无所知。”雅妮特瞪大眼睛说出结论。帝弥托利紧捏住贝雷丝的手。

       林哈尔特冲雅妮特点头,微微一笑:“说得对。”

       “所以,贝雷丝大人?”林哈尔特一边哈欠一边歪着头说:“您难道不觉得赛罗斯家族潜在的基因缺陷算是个能做交易的宝贵筹码吗?”

       贝雷丝默默盯了林哈尔特一会儿,点头说:“的确。这条情报意义重大。”

       “我会赦免莉斯缇亚.冯.科迪利亚。”贝雷丝向众人宣布,发觉雅妮特和菲力克斯的神色十分复杂,“然而,对她的宽容是有限度的。”

       林哈尔特叹气,咕哝着:“我就知道啦。”

       “莉斯缇亚.冯.科迪利亚将接受家族审判。”贝雷丝瞥着库罗德,“并将在库罗德.冯.里刚的监视下度过余生。”

       此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西提斯忍不住磕磕巴巴说道:“贝雷丝,库罗德在这场战争之后会回到帕迈拉。你的意思是—”

       贝雷丝点头,“作为我们未来与帕迈拉暗影国王结盟的第一步,莉斯缇亚.冯.科迪利亚将作为人才引进帕迈拉,体现我们的诚意。”

       库罗德眨眨眼睛小声说:“妈耶,我没想到。”

       “唔。”林哈尔特盯着库罗德看了一会儿叹气,“她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库罗德朝他转转眼睛,随后看向贝雷丝微微鞠躬,“小小姐,感谢您的慷慨之心。”

       “如果可以的话,林哈尔特,我希望你与卡斯帕尔先行离开。”贝雷斯说,“我和我的部下们还有更多事务要讨论。”

       林哈尔特在接话前先打了个哈欠,“我也差不多该找地方躺躺了。”

       他站起来,在贝雷丝面前鞠躬,慢吞吞地说:“再次感谢您,贝雷丝大人。”

       贝雷丝只朝他点了点头,林哈尔特离开,卡斯帕尔断断续续地喊:“他——嘿,我还没吃完呢——”

       亚修和英谷莉特无奈摇头,贝雷丝宽容地说:“卡斯帕尔,把东西带去吃。”

       “真的吗?”卡斯帕尔一边站起来一边咧嘴笑着,抓起盘子道:“小姐,谢谢!”

       “喂!林哈尔特!等等我!”卡斯帕尔扯着嗓子追他,林哈尔特叹了口气,却乖乖在门口停了下来。等卡斯帕尔接近,便打开门走出房间,卡斯帕尔跟在后头顺手关门。

       大门一关,贝雷丝就朝西提斯问:“那么,弗雷斯贝尔古的下一步动向是?”

       希尔凡不等西提斯回答插话道:“我们难道要无视赛罗斯家族中的遗传病吗?”

       “没错,暂且不论。”贝雷丝点头,牢牢抓住帝弥托利轻声说:“我知道你们都在为我担心,但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我们没有时间去探查那种只具可能性的疾病,必须优先夺回芙朵拉。”

       “但!”

       “贝雷丝说得对。”西提斯打断希尔凡,“林哈尔特所说的疾病疗法尚在实验中。因此,即使我们发现家族中有任何人患病也无能为力。我们必须集中精力对付目前更急迫的问题。”

       “没错,这场战争越早收尾,我们越能集中资源支持汉尼曼博士的研究。”贝雷丝的补充又得到西提斯的赞同。

       希尔凡侧眼看看帝弥托利,他冲着他严肃点头。希尔凡只得叹气让步, “了解。”

       “希尔凡,谢谢你的关心。”芙莲温和地笑着,希尔凡也试图反馈一个微笑。

       但这幅安心的笑容没什么说服力就是了。

       贝雷丝开动餐点,边吃边问:“那么,说回弗雷斯贝尔古的下一步行动吧?”

       她餐具的叮当声令众人也重拾刀叉,西提斯向他们说明:“我们在弗雷斯贝尔古的探子说,大部分成员都已撤退至古隆达兹区。”

       “不奇怪。”库罗德喝着茶回道,“古隆达兹将是下一个关键战场。”

       “是的,但是,他们似乎没有为西部地区做任何防备。”西提斯眯起眼睛思索,“所有弗雷斯贝尔古的知名高层人员都朝向古隆达兹齐聚。”

       “古隆达兹是工业区。”英谷莉特皱眉,“晚间只有大小建筑物像骷髅一样杵在那里。”

       罗德利古接话,“这就是问题所在,还有情报说,艾黛尔贾特已下达命令,要求古隆达兹的所有建筑物今夜空置。”

       “她邀请我们在古隆达兹决斗。”希尔凡反应过来。

       “就像……最终之战?”亚修睁大眼睛问道。

       “很可能。”菲力克斯说道,“古隆达兹是完美的战场。有足够多的建筑物用于隐匿、布陷阱。他们还有个优势,就是古隆达兹迄今仍处于弗雷斯贝尔古的控制之下,他们更了解地形,能够充分应战。”

       “问题便是,我们是否接受艾黛尔贾特的挑战?”罗德利古问道。

       西提斯警示众人:“如果我们避战,盘踞在古隆达兹的人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攻陷周边。”

       “我们也许可以在密尔丁边界设置防御?”雅妮特弱弱地建议说,“我的意思是……另两个区可能会沦陷,但只要保住密尔丁,他们就无法进攻莱斯塔。”

       “只限于今晚。”琉法斯直击痛点,“我们或许能保住密尔丁一时,但明天呢?后天呢?如果不向前推进,便会陷入僵局。”

       “保持密尔丁的防守,部队从东面绕行如何?”梅赛德斯没什么自信地建议道。

       英谷莉特提出反对:“是一种战略。但由于弗雷斯贝尔古的主力都集结于古隆达兹,他们能在保持阵地的情况下轻松粉碎我们任何后备支援。”

       菲力克斯阴沉地总结道:“如果我们想向前推进,就必须先攻占古隆达兹。”

       库罗德也用严肃的口气说:“但就算对我的人来说,进攻古隆达兹也是一场硬仗。”

       要不是事态实在太严峻,大家绝对会调侃库罗德这幅假正经的模样的。

       这之后,众人陷入沉默,早餐都放在一边。

       苏谛斯坐在贝雷丝和她父亲中间,一边晃着腿,一边分析:“如果我们接受艾黛尔贾特的挑战,向古隆达兹进军,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她转头盯着贝雷丝:“在此之前,我们没有蒙受损失仅是因为奇袭。而这一次,艾黛尔贾特占优。”

       “每个人都活着出来算是个奇迹了。”苏谛斯心情低落地说。

       贝雷丝听了这话,条件反射地捏捏帝弥托利的手。帝弥托利的大拇指轻抚她的手指,好像知道她内心的煎熬。贝雷丝抬头看帝弥托利,他眼中闪着决心……以及温驯。

       贝雷丝当即意识到帝弥托利会盲从她的每一条命令。无论她说什么,无论尽早赢得战争的代价会不会是自己的生命。

       “啊。”苏谛斯呻吟着双手埋面,“老天哟,我们或许身患绝症的事实肯定让他准备好随时冲出去咬人了!”

       贝雷丝看向苏谛斯,发觉她爸爸正盯着她看。

       她现在觉出异样了,爸爸一直没说话。杜笃不说话不奇怪,他向来支持帝弥托利的决议,但她爸爸……

       爸爸正表情空白地盯着自己。

       他在等她做决定。

       她会做出决定,随后众人无条件地服从。

       因为她是一家之主……

       因为他们信任她……

       因为他们确信自己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最好的选择……

       但是……她真的可以吗?

       她应该下令进军古隆达兹吗?为拼微薄的胜机命令他们去赴死?

       她应该下令防守密尔丁,等待转折点吗?

       等着艾黛尔贾特自然死亡?

       苏谛斯沉默地凝视着她爸爸。

       然后突然说道……

       “如果,我们并不是赛罗斯家族的领袖呢?”苏谛斯转过身,对贝雷丝发问。贝雷丝侧过脸,皱了皱眉。苏谛斯探身说:“我们是赛罗斯头领,但这并不是我们的全部,对吧?”

       苏谛斯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你还记得我们从前是谁吗?我们从前是什么样子?”

       我们从前是……啊。

       没错。

       贝雷丝看向父亲,脸上露出与苏谛斯如出一辙的笑容。

       她爸爸冲她的傻笑扬起眉毛,未置一词。

       “能行。”苏谛斯把手放在贝雷丝肩上,低声说,“我们能做到。”

       “我们并不向古隆达兹进军。”贝雷丝突然说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她身上,“今夜在亚兰德尔与密尔丁设置防御阵型,他们不进攻,我们不开火。赛罗斯-法嘉斯将与莱斯塔保卫亚兰德尔,而帕迈拉和古罗斯塔尔部队坐镇密尔丁。”

       “今晚,我们将卡死艾黛尔贾特。”贝雷丝笑着补充,“今晚,我要去安巴尔听歌剧。”

       这席话使房内一片混乱。只有琉法斯、西提斯和菲力克斯还坐在椅子上。七嘴八舌,贝雷丝听不清任何一个人的发言。

       她只知道帝弥托利握住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安静。”贝雷丝的命令强迫大家停止讨论。她说,“我知道这相当冒险,但我心意已决。”

       “可是,贝雷丝大人。安巴尔是弗雷斯贝尔古的核心。”罗德利古试图劝解,“您的安全—”

       “帝弥托利会保护我的。”在罗德利古看向帝弥托利前贝雷丝问道,“对不对?”

       帝弥托利的眼睛被激情和几乎令人感到不安的狂热蒙上阴影,他回答说:“我会杀了任何胆敢指向您的人。”

       “那就这么决定了。”贝雷丝转身面向会议厅中的其余成员,“帝弥托利陪我看歌剧。杜笃和英谷莉特一如既往担任保镖,菲力克斯和希尔凡在附近观察情况。亚修留在高位,与卡斯帕尔一起纵览全局。雅妮特,你现在能帮我定两张票吗?”

       “嗯……好啊,当然可以。”雅妮特回答,眼睛瞟了一圈众人,似乎在等谁提出反对。

       “芙莲和梅赛德斯可以帮我打扮得体面些。”贝雷丝没有给任何人发言机会,转向库罗德:“库罗德,请让洛镰兹帮帝弥托利整备今晚的着装。”

       帝弥托利皱皱眉,明显有些勉强——贝雷丝没漏过库罗德对此格外欢欣的脸。她又对西提斯说,“叔叔,请帮忙联系我们插在弗雷斯贝尔古的人,到时接头。”

       “小姐,这样做真的明智吗?”罗德利古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贝雷丝点头,“既然他是我们的人,就应当听从赛罗斯的命令。”

       “为检验他是否值得信任。”西提斯深思熟虑着。

       “也有一个只能交给他的任务。”贝雷丝补充道,“如果他暴露了,就让他撤退。”

       众人闻言安静了下来。

       “而……后续计划依然照旧……?”

       “照旧。”贝雷丝立即回答。

       “逃不过艾黛尔贾特的耳目。”罗德利古蹙眉,“她甚至可能亲自来。”

       苏谛斯勾着她的肩膀,贝雷丝正如她的神情一般微笑,“正合我意。”

       “我今晚……就是去见艾黛尔贾特的。”


【Chapter 10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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